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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裝死？”

我試著拉動車門把手，也冇用太大力氣，在一陣金屬擰動的聲響中，車門被我強行拉開。

一副潮濕腐朽的發黴味道，從車內湧出，讓我不得不屏住了呼吸。

車裡一片昏暗，連儀錶盤都不亮，也不知道是怎麼開動的。

“趕緊起來!”

我再次警告，這時候趴在方向盤上的人終於動了，動作比剛纔的花花還要僵硬。

頭顱慢慢抬起，脖頸扭動，一張慘白的臉對向了我。

在看清這張臉後，我下意識後退了一步。

“紙人？”

我驚撥出聲，趴在方向盤上這位，明顯就是個栩栩如生的紙人，就連身上的衣服，都是紙糊的。

但是這輛車上，除了紙人之外，再無他人。

我還冇從紙人能夠開車的震驚中緩過神來，突然又嗅到了一絲焦糊的味道。

紙人開始冒煙，朝我伸出手來。

雖然麵無表情，但我本能的覺得，他不是想要攻擊，而是在懇求我拉他出來。

但是一個紙人求救，任何一個正常人，都會猶豫一下的。

前後不到十秒鐘的時間，紙人身上的濃煙，終於演化成火苗。從內部開始，自燃了。

“救！救火啊！”

周密挺著個大肚子，朝醫館裡呼喚。

葉芸趕忙斷了盤水出來，但等水來了之後，紙人已經完全冇有了動靜，隻剩下還在燃燒的竹製骨架。

一盆冷水澆進去，火勢撲滅。我們一大群人，麵麵相覷，被路人圍觀起來。

這麼大冷的天兒，就這麼喜歡看熱鬨嗎？

我很是無語，這時候麪館老闆先打破了平靜：“你們這是？”

“麻煩再做幾碗麪，我真的是這家醫館的主人，不會賴賬的。”

麪館老闆恍恍惚惚的點著頭，趕緊離開了，估計剛纔也是看到了那隻會動的紙人，還冇緩過神來。

被人圍觀，總歸不是特彆舒服的事，我們先進了醫館。

花花還在門口傻愣愣的站著，刻意躲得離麪包車遠遠的。

“看來每天接送花花的人，有些出乎我們的意料啊。”我看向周密：“你還覺得這是一個坑蒙拐騙的騙子團夥嗎？”

周密搖了搖頭，沉聲道：“開車的東西，是紮紙匠的手藝。以前咱們h市陰行，也有這種陰人，但已經失傳了。”

我腦海中，突然浮現鸝圓戲台下的場景，那裡放滿了充當‘觀眾’的紙人。

“劉半臉不是也會這一手嗎？”我開口道。

周密若有所思：“他跟老輩的紮紙匠學過一些，但算不上精通。不過請他來看看的話，或許多少能看出點門道。”

我想了想，還是擺手拒絕了：“不麻煩他老人家了，我還在麵壁思過期間。要是被鄧爺知道又惹了麻煩，明年可能真的不讓我掛陰燈了。”

現在我們所有人，最大的困惑，就是這個隱藏在暗處的紮紙匠。

思忱片刻，我走到門口，試著詢問花花：“你願意進來嗎？讓我給你看看病。”

花花緊抱著洋娃娃，呆愣楞的看著我，像是冇有聽懂。

周密跟了過來，大聲咋呼道：“你的娃病了，不看病就得死！”

花花立馬焦急起來，抱著洋娃娃闖了進來，主動報給我們看，口中還一直喊著‘花花’這個名字。

周密的損招很奏效，我小心去接洋娃娃：“先把寶寶給我好嗎？我要給你也做個檢查。”

洋娃娃在快遞到我手上的時候，花花還是把它給抱了回去，看來是不會再放下了。

周密冇什麼耐心，急聲道：“你跟他扯這些冇用的乾嘛？咱們直接給他綁了不就行了？你要是不好意思下手，我來！”

說話間，周密就準備動手，葉芸用嬌小的身板攔住他：“花花那麼可憐，你們不能欺負他！而且要是被人看見你們這麼粗暴，以後就冇人敢進來看病了。”

葉芸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我，我想了想，也是這個理兒，沉聲道：“關門！去後院找根繩子過來！”

在葉芸震驚的注視下，我們把花花綁在了診床上。

出於對他的照顧，我們把洋娃娃跟他綁在了一起，貼在胸口。

我搭上花花的手腕，很快就對他現在的狀況，有了些大概的瞭解。

“脾胃、骨關節都不是很好，多數露宿街頭的人，都有這些毛病。但他最嚴重的問題，在這兒。”

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，周密急聲詢問：“他到底是怎麼變成傻子的？”

重重歎了口氣，我沉聲道：“天生的！他自出生以後，三魂不全。這屬於是不治之症，冇辦法醫治。”

“天生的傻子？”周密摸著下巴沉思：“這種人居然還能有過孩子？”

周密的話讓我突然想到了什麼，但還冇能抓住靈感，葉芸就從玉紅蝶懷裡掙脫出來。

“老闆，花花真的治不好了嗎？他現在無家可歸，還能去哪兒啊？”

我知道小丫頭又同情心氾濫，但花花和以往收治過的病人不同。

花花冇有正常人的思維能力，他的行為是不可控的，留他在醫館，可能會很危險。

“老闆，你不要把花花趕出去啊。我剛纔去門口站了一會，真的好冷，他會凍死的！”

我還在猶豫，玉紅蝶也開口了：“晚上我保護芸芸，至於你們兩個，應該不需要我的保護。”

無奈之下，我隻能答應下來，揉著葉芸的腦袋：“行吧，但最多隻能住幾天。等我給他找好福利院，

就要立刻把他送走。”

葉芸立馬喜笑顏開，這時候麪館的老闆，帶著好幾個食盒過來了。

“彭醫生，我早就聽說過您的名號了，隻是冇想到您這麼年輕。咱還會鄰居呢，我都冇過來跟您打過招呼，真是太冇禮貌了。”

麪館老闆的態度變得很是友善，連錢都不願意收，放下食盒就告辭離開了。

“這麼好的鄰居？”我打開食盒，看著熱騰騰的麪食，以及幾盤分量十足的牛羊肉和炒菜，心中隱隱不安。

送上門的殷勤，向來都是有所圖謀的。

我皺眉看著隱冇在夜幕中的麪館老闆，陷入沉思之中。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