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返回醫館的時候，葉芸打電話說自己還在學校，在圖書館耽誤了時間，打不到車了。

我專程去接了她一趟，回到醫館的時候，天已經黑了下來。

醫館門口，再次變得空闊，我加快腳步進去。

不等開口詢問，玉紅蝶主動道：“今天尹語琴來過一次，給花花送飯。在你們回來的半個時辰前，花花被車接走了！”

和昨天相比，今天又是一個重複的循環。

我自己都開始嘀咕：難道現在的騙子真那麼囂張嗎？這麼光明正大的招搖撞騙？

既然花花已經被接走了，也就用不著我去聯絡收容機構。

但我總覺得的，花花的背景，冇那麼簡單。

有過了兩天，每天還是同樣的重複，我逐漸想到了最大的疑點。

不是花花本身，而是尹語琴！

她每天都會來給花花送一頓午飯，而我這兩天忙著和周密篩查驛村村民的事，也顧忌不上醫館。

到第三天，我終於還是忍不住了。

這種每日上演的重複，成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僵局，我準備打破這種僵局。

吃過晚飯後，我一個人去往對麵的小超市。

因為來得早，超市還冇關門，尹語琴懶洋洋地縮在收銀台後麵。見我來了，用充滿挑逗的語調，打了個招呼。

“遲晉呢？”

我開門見山的詢問。尹語琴坦然道：“他在家，他是個書呆子，大多數時間都在書房裡待著。”

四下掃視了一圈，超市裡確實冇有能藏身之地。

“花花到底是什麼人？”

我繼續追問，尹語琴露出疑色：“誰？你又勾搭上新的女人了？”

尹語琴不像是故意扯謊，她真的不知道花花是誰。

“這幾天，你每天都去給他送飯，你會不認識他？”

我提醒了一句，尹語琴恍然大悟：“哦？那個要飯的啊？好奇葩的名字。”

這次尹語琴在我追問之前，先開了口：“我為什麼要認識他？是遲晉交待我的，好好照顧一下你門口的叫花子，不然我才懶得伺候呢。”

這倒很符合遲晉和尹語琴的行事作風，遲晉嚴密的推演，找出對自己最有利的‘軌跡’，然後讓尹語琴去執行。

遲晉的高明之處在於，即便是尹語琴，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。我來問她，根本就是毫無意義。

我轉身走出了超市，從這個角度，看著醫館門口。

現在夜色暗沉，冇有了花花在門口坐著，反而有點兒不習慣了。

回到醫館之後，我坐在櫃檯後麵沉思。

因為遲晉的插手，所以我越發篤定，花花冇那麼簡單。

既然遲晉這邊滴水不漏，我查不出線索，就還是得從花花入手。

一個癡傻之人，無法溝通。但還有另一個方向，花花每天晚上，都會被一輛麪包車接走！

我製定的計劃，也很簡單，等到明天晚上，暗中蹲守，把接走花花的人給攔下來，一問便知。

等到第二天，一大早上，果然花花又出現在了醫館門口。

葉芸已經習慣了，每天會多買一份早餐給他。

吃過早飯，葉芸去了學校，我也隨即出門，去一個老年人活動的廣場轉悠了一圈兒。

本想著找一下賴茂盛，讓他給我出出主意，結果他不在平時活動的地點。

想著我還需要周密幫忙，把這師兄弟倆人湊一塊，肯定又會起爭執，就冇再聯絡賴茂盛。

在公園待到傍晚，我打電話把周密叫了過來，把自己的計劃跟他簡單說明，然後我們倆開車返回醫館。

在幾條街以外，我就找了個停車位把車停下，改換步行。

我的大猛禽，有些紮眼，我擔心被每天接送花花的人注意到。

因為蹲守的時間有點兒早了，我們回到醫館這條街上的時候，天還冇完全黑下來。

我們擔心暴露，就在街邊一家麪館躲著，雖然角度不是很好，但勉強能看到醫館門口的情況。

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，天色逐漸黯淡。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少，今天起了點風，也冇幾個願意在外麵溜達的。

“彭爺，咱們是不是已經暴露了？”

周密已經消滅了兩大碗麪，揉著肚子，吃得滿口流油。

我把自己那碗也推了過去，讓他繼續耐心等待。

周密眼睛一瞪：“不行了，這家店是挺好吃的，但我又不是牲口！”

嬉鬨了幾句之後，一輛銀灰色的小麪包車，晃晃悠悠地出現在街道口。

這輛車是真的在晃，上下顛簸，破破爛爛，車身上有些地方都掉了油漆、生了黃鏽。

我嚴重懷疑，這車連年檢都過不了。

“來了！”

我一拍周密的後背，這傢夥乾嘔了兩聲，差點兒吐了出來。

麪包車開的極其緩慢，這時候花花也看到了麪包車，他出現了一個詭異的動作。

逃！

在看到麪包車的一瞬間，花花就朝另一個方向猛跑了幾步。

但在快被麪包車追上的時候，花花停住了。

他的身形變得僵硬，宛若一尊泥塑或者木雕，身體定格了。

我和周密已經跑出去了麪館，眼看著麪包車的副駕駛門打開，一隻手臂伸出，要將花花拉上車去。

“站住！”

我不想暴露，準備悄悄追上麪包車，但這句呼喊，是衝我們的。

回頭一看，麪館老闆拎著擀麪杖出來了，我猛然想起了什麼，急聲道：“一會給錢，我就在對麵開醫館，絕不是吃霸王餐的。”

我加快了腳步，好在麪包車極其緩慢，而且玉紅蝶也從醫館裡出來了。我們一群人，把麪包車包圍住了。

車門徐徐關閉，花花也漸漸恢複了正常。

當然，他的‘正常’，僅限於不再是僵硬的‘木頭人’而已。

周密捂著個大肚子，喘的上氣不接下去：“我不行了，彭爺你去把他拿下！”

我終於明白，為什麼電影裡那些殺手，動手暗殺前都隻是在餐廳乾坐著，連杯水都不喝了。

麪包車似乎也冇有想要強行闖關逃離的意思，我緩緩接近，到了車窗前。

“開門！下車！”

我用手拍打車窗，裡麵冇有半點反應，透過矇住了一層灰燼的車窗玻璃，能隱隱看到，開車的人趴在了方向盤上。--